第143章 第一轮欢迎-《王国血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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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还有,他还主动搭话了?

    莫不是翡翠城的饮水真有奇效,活死人,肉白骨?

    “你是指?”

    “她。”哥洛佛言简意赅。

    多伊尔顺着哥洛佛的目光看去:米兰达·亚伦德守在泰尔斯不远处,手按剑柄,警惕着那个叫摩斯的商人。

    “哦,你是说我们亲爱的新同僚,温柔可爱的米兰达大妹子?”

    多伊尔放下水袋,熟练地从行李袋里掏出一个本地采购的苹果,在衣服上擦了擦:

    “没关系,泰尔斯公爵说了,她是王子侍从官的候选人,还在考察期,连马略斯勋爵也没说啥。如果你去问问怀亚,真怀亚,他会告诉你那姑娘在龙霄城大杀四方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间,米兰达正好扭头向这边看来,哥洛佛立刻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“我不习惯她在这儿,”僵尸摇摇头,“无论殿下和长官说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?”

    “不方便,”哥洛佛闷声道,“无论同处一室休息还是出去上厕所,无论换装卸甲还是大家一起吹牛打屁,有她在,都很奇怪。”

    “胡说,”d.d笑道:“你从没跟大家一起吹牛打屁过——当然咯,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你的荤段子水平太高了……”

    哥洛佛怒视他一眼,但还是继续说下去:

    “还有,先锋翼的职责分配,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让她做什么,或该和谁搭档。”

    d.d不以为意地咬上苹果:

    “但你说过的,‘她杀过人’,而且那姑娘可是能单挑‘铁塔’和‘天坑’……”

    “跟那没关系,”哥洛佛怒视他一眼:“你明白我什么意思!”

    多伊尔抛了抛苹果,无所谓地耸了耸肩:

    “好吧,所以呢?你指望我做什么?偷偷把她杀了,毁尸灭迹?”

    哥洛佛闻言一滞,犹豫起来:

    “d.d,你,你和殿下关系好,能不能,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诶,你为啥觉得我跟殿下关系好?”

    “你得罪了他,而他只没收了你的小布偶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!我再说一遍啊,那是我非常重要的,额,从小的,那个,提神,不是,助眠,不对,镇宅辟邪——那远远不只是一个小布偶熊好吗!”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,你能不能跟殿下说一声,就说,就说无论先锋翼还是护卫翼,有个姑娘在的话,工作很是不便,能不能劝他把她调……”

    “调到指挥翼,给你下命令?”

    “额,这个,多伊尔护卫官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时候知道改称呼了?嘿,门儿都没有,”d.d一边咀嚼一边冷哼,“星湖堡也有侍女和农妇啊,怎么没见你抱怨巴伦西亚嬷嬷‘很是不便’了?”

    哥洛佛眉头一皱,一把抢过苹果:

    “那不一样!”

    “哪儿不一样了?”多伊尔不肯示弱,伸手将苹果抢回来。

    哥洛佛再次把苹果抢到手里,狠狠咬了一口:

    “哪儿都不一样!”

    d.d看着落到对方手里的苹果,不快地撇嘴:“那你去找马略斯啊,他才是负责卫队总调度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,我已经找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结果呢?”

    “他,长官对我说:‘管好你自己’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管好……”趁着哥洛佛尴尬的功夫,多伊尔又一把将苹果抢了回来,捧腹大笑,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一个声音从后方响起:

    “事实上,你们不必去烦忧殿下或勋爵。”

    多伊尔和哥洛佛一惊之下,齐齐回身探头:只见行李车下方,保罗·博兹多夫正靠着车轮,有条不紊地保养着自己的弓箭。

    “卧槽,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?”

    d.d手一抖,苹果滚落货车,被保罗伸手接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在这里,倒是你们太大声了,”保罗咬了口从天而降的苹果,不慌不忙地缠好弓臂上的最后一根绑带,“而我认为亚伦德小姐听力正常。”

    多伊尔看了一眼米兰达的方向,悻悻地低下头。

    “我理解你的担忧,哥洛佛先锋官,”保罗又咬了一口,这才把苹果扔回给d.d,“我建议你不妨这样开解大家:不必把亚伦德女士当同僚,而是当作殿下的贵宾对待,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。”

    哥洛佛开始思索,而多伊尔不爽地看着被咬得千疮百孔的苹果:“但她可不是来做花瓶的,北境的女继承人是个狠角色,还是要塞之花的得力部下,我听傻大个说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事实上,她在这里的政治效果,本就大于实务意义。”保罗淡淡道。

    三人沉默了一阵。

    “就像你一样对么,博兹多夫少爷?”

    多伊尔眯起眼:“对了,殿下有说也让你做侍从官候选吗?”

    保罗面色一冷。

    “对,”他轻声道,“像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哥洛佛出声,打断两人的不快对话:

    “但她是个姑娘,这毕竟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d.d耸耸肩:

    “这不正好吗?谁想看到来投奔星湖堡的只有臭男人——巴伦西亚嬷嬷不算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,让一位姑娘家频繁出入殿下左右,此举确有不妥,”保罗紧了紧弓臂上的绑带,“人们会传,说殿下接纳亚伦德女士是为了,说他看上的是……说他耽于温柔美色。”

    多伊尔沉默了一阵,怪哼一声:

    “那问题来了,谁是‘人们’?”

    保罗动作一顿: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,多伊尔,即使你是个多伊尔。”

    d.d咬了一口苹果,嘿嘿一笑:“首先,我原谅你对我们家族的偏见。其次,你以为殿下不这么做,‘人们’就不会传别的话了?相信我,比起‘结交豪强,勾连地方’,‘耽于美色’多少还算是个好词儿了。”

    保罗放下他的西荒弓,看着远方的米兰达。

    “可这不仅是殿下的事。他们会非议亚伦德女士,说她到了殿下身边,是为了勾……他们会诬蔑她,这对她的名声不利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在这里,把这话再帮‘人们’说一遍,”d.d耸肩道,“岂不是对她的名声更不利了?”

    保罗叹息道:

    “我只是在担心殿下,也是为那姑娘好。”

    “保罗大兄弟,流言不会伤人,”多伊尔把苹果梗扔掉,大大方方地看向米兰达,“人才会。”

    米兰达有所察觉,目光立刻如剑刃般扫来。

    保罗和哥洛佛纷纷扭头,唯独多伊尔咧开大嘴,露出一口亮丽的大白牙,向米兰达使劲挥手示意。

    米兰达愣了一下,但她还是皱起眉头,嫌弃地向他努了努下巴,以作回应。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,”保罗低下头,把校好的弓小心翼翼地打包好,“就是,一个姑娘落进了男人堆里,只怕星湖卫队从此多事。”

    “哈,是她多事,还是我们多事?”

    保罗皱起眉头,看着多伊尔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: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,d.d,你该只是个傻乎乎的草包公子哥儿才对?”

    正在掏第二个苹果的d.d一滞,不爽道: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,你礼貌吗?”

    “你们俩,”哥洛佛突然出声,“要打一架吗?”

    这话让两人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,那边的树丛,人少。”僵尸不依不饶。

    保罗摇了摇头,他看了不甘示弱的多伊尔很久,微微一笑:

    “d.d,我现在很奇怪,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?”

    保罗言罢,不等多伊尔反应就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“喂喂,怎么说话呢?我一点都不傻好吗!”

    看着保罗远去的背影,d.d小声讽刺道:“威风噢,西荒来的乡巴佬。”

    倒是哥洛佛若有所思:

    “不出意外,那个西荒乡巴佬以后会是英魂堡伯爵,敕封伯爵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,谢谢你毫无必要的提醒!”

    “所以,d.d,你是真傻吗?”

    “诶怎么连僵尸你也学坏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再那么叫我一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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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吧,我被你拿话挤兑住了,杀你也不是,饶你也不行,你现在开心了?”

    马车旁,泰尔斯向远处的马略斯挥挥手,示意没问题,然后不爽地递出手帕,交给眼前这个冷汗淋漓,连假发都掉了一半的中年酒商。

    “谢谢,我,我真的很抱歉,殿下,”达戈里靠在车轮上,一脸惶恐,接过手帕却不敢用,“但是,但是我不能……我不能……我别无选择……”

    “现在可以说了吧,王——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,”泰尔斯忍住没把“王国秘科”这个词说出来,他警告道,“别再跟我鬼扯什么‘万千百姓殷切期望’了。”

    王国秘科没跟这家伙和盘托出,至少没跟他说明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,看来是有理由的。

    更何况……

    【这次的行动,不需要你成为主角,你需要做的,就只是作为翡翠城里第三方,作为天平中央不偏不倚的砝码,倾听,见证,顺势而为,就可以了。】

    【其余的,自有旁人代劳。】

    旁人……

    想起他那人见人爱的父亲的谆谆教诲,泰尔斯不由得暗暗冷哼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就静静看秘科表演吧。

    按照过往的经验,看你们啥时候砸锅。

    尤其是那个被女朋友甩掉的红眼混蛋。

    “当然,殿下,当然……”

    达戈里的一双小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泰尔斯,似有万千委屈。

    “事实上,我是,敝人原先是在酿酒场帮工的,后来自立门户做生意,遇到血色之年,血本无归走投无路……然后,然后某些投资人就出现了,他们给了我资金和支持,但我发誓,殿下,我只是一时糊涂,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某些投资人?”

    达戈里的哭丧脸更难看了:

    “为此,他们时不时地需要一些回报,无论是金钱上的还是其他的,一开始很小,没什么,但是后来,后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后来,你形成依赖难以挣脱,越陷越深不可自拔,变成了凯文迪尔家族的工具人,”泰尔斯替他说下去,“明面上是中央领的酒商,背地里却为他们跑腿。”

    听见“凯文迪尔”,达戈里生生一抖。

    他捧着王子的手帕,仿佛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,紧张地观察着星湖公爵的神情:

    “我错了,真的错了,殿下,容我请求您的原谅……我是被迫的,一开始是拒绝的,我不知道……我那时昏了头,欠了一屁股债,我没有办法,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……”

    但我知道。

    泰尔斯意兴阑珊地看着小心翼翼的达戈里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。

    我还知道你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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