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生活是随机的(2)-《南江十七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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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水砸——”苏起脸皱成一团,扭过身去,“你看是不是又多了?”

    梁水眼睛瞪圆了一瞬,别过眼睛去,不肯看。

    苏起以为他没看见,急道:“你看呀!”

    梁水别着脑袋,炸了:“我不看!”

    “怎么办呀?我怎么回教室啊?”苏起正说着,器材室的门再度被推开,刚上完体育课,正是还器材的高峰期。

    门推的一瞬,苏起还没反应过来。梁水迅速转身,一把摁住门沿,一手拉过对方手中的球筐把筐子扯进来,门推关上,上了锁。

    这下只剩他俩了。

    苏起脸上红一片白一片,哀声:“完蛋了。”

    梁水扭头看她,不客气道:“你是猪吗?来——来,这个,你不知道吗?”

    苏起也急了:“它第一次来,我怎么知道啊?!”

    “第一次?”梁水好奇了一秒,嫌弃道,“你发育真慢。”

    苏起简直想敲爆他脑壳:“我比班上的女生都小一两岁,我不慢!”

    她气道:“我肚子疼死啦,你要这个时候跟我吵架吗?”

    梁水梗了一下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说:“你说你,怎么这种好事次次找上我?能不能让李凡跟路造也分担点儿?”话这么说,却忽然一抬手把自己的校服t恤脱了下来扔给她,苏起慌乱接住,衣服还有些湿,毕竟才上完体育课。

    苏起说:“一股汗臭味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嫌弃?”梁水眉毛差点儿飞上天,上前去抢,“还回来!”

    苏起赶紧把t恤系在腰上遮屁股。他一步上前逼近她作势要抢衣服,手不经意揽住了她的腰。少年光露的胸膛抵在她眼前,男孩子的皮肤居然也很细腻,从胸膛到腰杆都瘦瘦的,肌肤上还沾着汗珠,有一股蓬勃的青春的气息。

    苏起愣了愣,不知为何,一瞬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梁水一低头,也觉得两人挨太近了。她的脸就杵在他下巴前,粉红扑扑的,睫毛很长,扑眨扑眨,他也有些不自在,立刻后退一步,转过身去,说: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苏起见他光着上身,只穿了条长运动裤,小声:“校规不准光着……”

    梁水已走到门边,回头瞟她一眼:“那你把衣服还给我。”说着,拉开门走了。

    苏起腰间系着他的t恤,回教室找女同学借了卫生巾,又拿卫生纸把裤子上的血擦了好多遍,总算擦干了点才回教室。

    她上课迟到了,但林声帮她跟老师说了,老师没为难她。她进教室坐下,发现梁水的座位是空的,便在草稿纸上写“梁水呢?”,杵了杵付茜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他没穿上衣,被罚跑圈去了。”付茜写完,又加了一行,“15圈。”

    苏起: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,梁水回来了,也不知是从哪儿借了一件湖人队的紫金色篮球服。他走进教室时,面色潮红,嘴唇都是干裂的。

    他看都没看苏起一眼,从通道走过,苏起听见了他重重的喘气声,人一过,带起一阵带着体味的风,并不臭,有种说不清的荷尔蒙的味道。

    苏起回头看了他一眼,见他篮球服后背写着bryant24,衣服套在他单薄的背上,有些空而大。

    他坐到自己座位上,人跟塌了一样陷进椅子里,趴在桌上没动静了,如一滩泥似的。只有肩膀的剧烈起伏显示着他还在呼吸。

    苏起回过头来,看到语文课本下角的注释上写着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”

    四月的尾巴一甩,南江巷的第十三个夏天到来了。

    这个夏天有着格外不同的意义——路子深要高考了。

    2003年调整了高考时间,从7月提前到6月。这将是高考日期调整后的首次高考。

    妈妈陈燕一会儿说调整了不好,复习时间生生少了一个月;一会儿又说还是调整了好,7月热死人,谁有心思考试啊,影响发挥。

    路子深自己很淡定,和以前一样上下学,复习到深夜。

    苏起从妈妈们的聊天中听说,路子深月考模考一般都考580分左右,能上个很不错的一本。

    不过那时填报志愿是在分数下来之前。自己预估分后填志愿。陈燕觉得悬悬的,怕他估错了掉档,责怪说制度不好,为什么不能等分数出来了再填报志愿呢。

    又听说明后年政策要改,出分数之后再填志愿。

    苏起听了,跟林声说,感觉高考像一场赌博。

    林声却摇头,说:“不是赌博,还是靠实力的。子深哥哥一定能考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苏起耸耸肩,不在意了。

    高考对她来说,还是很遥远的事,她更在乎《金粉世家》的结局。不知道金燕西和冷清秋会不会和好了重新在一起。

    可看到最后一集,他们最终错过了,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苏起难过地哭了,心想,为什么世界上要有悲剧存在呢?写悲剧的人真讨厌,一定是心理变态。

    不过还好,高考来了,他们学校要拿去做考场,能放假三天。苏起对平白多出来的假期很开心。高考前一天上午,她去学校帮忙布置考场。

    男生们忙着摆桌椅,把多余的桌椅搬出去堆在操场上。

    苏起和林声拿着名字条和浆糊在桌子上贴考试条儿。

    林声刷浆糊,苏起贴纸条,两人仿佛工厂流水线般默契。每贴一次,苏起都拍拍纸条上的名字,对那陌生的高考生说一声:“祝你好运。”

    直到——

    “咦?路子深哥哥诶。”苏起兴奋地拿起那张字条给林声看。

    林声也很开心,摸摸那张字条,说:“没想到他在我们教室考试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给他注入好运气,”苏起念咒语,“摩尼摩尼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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