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火与水 第五十一章-《道灵僵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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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间,张莎没排斥徐姑娘是否在场,夹菜间自然道:“凌元我告诉你一件事啊……”
凌元刨了一口饭,看着张莎问道:“啊?”
张莎的面上很平静:“昨晚我看到了我父亲跟阳叔叔俩人的契约,其实阳叔叔才是我的父亲,我是个被收养的孩子。”
凌元端着碗的两手缓缓落下,靠在桌沿儿上,细想一番,道:“那也说得通啊,在我眼里,阳叔叔就是把你当亲闺女儿待的。”
张莎道:“阳叔叔希望我能改姓氏,跟他一样姓阳。”
凌元眨巴一下嘴,咽下饭菜,问道:“你觉得呢?”
张莎直言道: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叫我改也好,不改也好,我只会记住把我带大的父亲是张廉光。”
凌元头一回对张莎说教道:“你的情况跟我大不一样,我从小没父亲,自从遇到大叔后,巴不得就认了他做父亲,现在得知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后,更是巴不得把我的姓氏也给改了去,可那是基于我从小父亲这位置空悬着,我才会义无反顾想要认他。但阳叔叔要想更改你姓氏一事,需得到张大叔的亲许,如今张大叔过世,这件事就没得商量。”
张莎低声着:“哦……那我不改了。”
…………
昨日由张莎亲珍过的谭轩,病情再一次加重,此时躺在床上如死尸,谁也不理。
这样的情况是单璠看到过的第三次,她当然了解不到轩哥内心的世界。
其实说来也简单,谭轩一直都在害怕阮青海被凌澈推开的瞬间,俩人已暗生情愫,回忆里的画面很强烈,即便谭轩他个人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,可脑袋里就是挥之不去。
单璠问道:“梦祯姐,昨天小医女的药不管用吗?”
单璠是妹妹,好多事都不具备经验,云梦祯耐心道:“小医女开的方子都是镇心驱寒的,只能起辅助之效,追根究底,轩哥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挺过来。”
可现在轩哥又瘫了啊,单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单璠想起一事,她拿出一本古籍,说道:“梦祯姐,这是先祖临走前,让我转交给轩哥的,后来我爹让我等轩哥回来再给他,可我后来将此事忘了,梦祯姐瞅瞅这本古籍,对轩哥有没有帮助啊?”
云梦祯将古籍接过,其上书写天行卷三字,粗略地翻阅了一通,摇了摇头:“是跟狂剑属同一级别的神诀真法,可惜用处不大,轩哥目前并不需要。”
但云梦祯还是将之放在了谭轩枕边。
云梦祯怕单璠这丫头脾气劲儿又上来,对着谭轩大手大脚,招呼道:“我们要在湘潭城多待几日,现在天色还早,轩哥由我看着,小璠你可以出去逛逛,但天黑前要回客栈,也不能走太远。”
本来就贪耍好玩儿的单璠得知自己可以出去逛街,果真就扔下卧床不起的谭轩去了。
云梦祯笑了笑,倒是床上躺着的谭轩说道:“小璠一个人出去,我不放心……”
能让轩哥提起一丝精神来,云梦祯在欣喜之余,说道:“这么瞧不起我们小璠吗?这鬼灵精身上有钱,到哪儿都吃得开。就算被人盯上了不碍事,轩哥不知道小璠的技道跟道力,偷偷摸摸地已有小成了。”
谭轩脸色惨淡像个将死之人,但听云梦祯这么肯定,便没再纠结。
“感觉怎么样了?”
“很累,不想动。”
“要喝点水吗,我去拿。”
“麻烦梦祯了。”
云梦祯不娇作,得到谭轩的首肯后,用勺子给谭轩服下清水。
客栈大堂内。
单璠刚一脚跨出客栈大门的那一刻,心中就有股神圣庄严的气氛笼罩自己,自豪地仰望那碧蓝晴空,站在原地觉着比啥时候都要好看,无拘无束的单璠两手叉腰,感受着新鲜大地的气味。
身上有钱啊,在克莫山不能够体会完全的滋味,光是想想就让单璠内心满满。
买东西不问价钱,若有中意的,就掌心向上,递给卖主一锭银子,也没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卖了高价,但单璠只要心情愉悦,摊主找回她多少散钱,她就收多少。
左手一串糖葫芦,右手拿着刚买的一枝碧绿发簪,往头顶一戳,晃了晃脑袋没觉得会掉落,单璠又满心欢喜舔了舔糖葫芦,一时之间的心境美丽无限。
“各位路过的朋友,小子陈雍庭为大家表演杂技,还望大家伙儿赏个脸,给个面儿看看咧。”
前方有人在赚吆喝,听声音还很熟悉,本意是望一望而已,没打算凑过去。
可瞧见窜动的人群,单璠也被勾起好奇心,快步跟了上去,发现已人山人海,想要一探究竟,单璠在人群里喊着借过,硬是挤了进去。
“原来是你啊!”
单璠惊喜于陈雍庭要表演杂技。
陈雍庭一瞧单璠到场,笑容更为灿烂,他手里握着一把木质长剑,反手握剑柄,将其扔向半空,在剑端坠落之际,仰头的同时身形下沉,用额头卸去了长剑趋势,竟是稳稳地让木剑竖立在了自己的额头上。
单璠瞧着陈雍庭左摆右摆的身躯,知晓这是为了长剑平衡,她率先鼓掌道:“很厉害啊!”
但却只有单璠一个人在鼓掌,单璠恼道:“大伙儿觉着好看,就鼓鼓掌啊,这么精彩的表演。”
旁处有人说道:“哪个耍杂技的不会这,我们还看腻了都,来点看家本事啊。”
陈雍庭身后有人影晃动,单璠细看过去,是老道人,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口大呲花瓶,手法呈旋转式扔向了高空。
果然不出单璠所料,剑尖之上又多了一块快速旋转的大花瓶。
此时才有人们高举喝彩。
陈雍庭的杂耍是跟师傅悟的,是他跟师傅学的技道,思想多怪的他因缺钱花,今天忽然跟师傅说起了卖艺,师傅开始时反对,还质疑陈雍庭你会卖艺,干嘛跟他出来混江湖,陈雍庭的回答自己乱想的,却把师傅气得要打人,这不是变相地说他的技击之道是耍猴吗?
以至于扔完这只大呲花,师傅他老人家就没在上过场了。
陈雍庭法子很多,用剑挑针这样的细致活儿都能做到,倒也打脸了师傅说他的剑都拿不稳,单璠很惊奇陈雍庭能够横剑,并在之上立起一根细针来,她扯着嗓子在人群中大呼过瘾。
但是最后收钱的时候,被师傅的一番话印证,湘潭城看热闹的多,他们宁愿把钱,给神佛墙角下跪向他们磕头的小乞丐,也不愿把钱给陈雍庭这样卖艺讨生活的。
当陈雍庭端着破瓷碗,笑着将手伸向周围看客时,绝大多数的人都选择沉默走开,陈雍庭不信邪,绕了一大圈下来,除收到俩三铜板外,周围的人该散的都散了。
起初觉着自己有能力,认为今早可以大赚一波,信誓旦旦的陈雍庭还跟师傅说,赚的钱算他一半,师傅说你有本事全都是你的,陈雍庭还不开心好一会儿,他赚的钱不想独吞。
当他低头望向那几乎是空碗的第一笔钱财,陈雍庭失望至极,这是距离三年前离家出走,又一次被抛弃的感觉。
是单璠一只手举着糖葫芦,一只手伸到他陈雍庭的破碗之上。
在这半握着的白皙如玉脂的手背,陈雍庭还能看清手背上的深色经络时,那只手忽然打开。
‘叮叮叮……’
一阵金石磕碰。
单璠吃着糖葫芦串儿,开心地问道:“兄台,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啊,会画符咒,会杂技,你还会啥啊,一块儿告诉我得了。”
本来没有单璠这一下,都还能坚强好几年这样生活的陈雍庭突然哭了,根本控制不住,蹲下身去就埋头不起。
单璠不知陈雍庭经历过什么,他负气离家出走发誓要跟家乡人好看,历经三年跟了个好酒捉鬼的师傅发不了财,但秉性上乘的陈雍庭没过跟师傅各走一边,只想着真的能够捉到一只师傅口中,那可以卖到好价钱的僵尸。
当街杂耍卖艺是迫不得已,赚不到钱本来还能接受,大不了再去跟野狗打一架,杀一只来吃填肚子。
单璠有点紧张,她蹲下身来,关心道:“你干嘛哭了?”
陈雍庭顾不上单璠,埋头的他哭得很激动。
抽搐的肩膀让单璠内心跳动,她手里拽着没有吃完的糖葫芦,计上心来地把糖葫芦伸到陈雍庭的腿中间,虽然不雅,却也别无他法了。
单璠试图劝慰道:“每次我被娘亲骂哭的时候,爷爷就送我糖葫芦吃,可甜了,我只要吃一颗就不哭了,你也尝尝?”
埋头哭泣的陈雍庭一睁眼,就瞧见了糖葫芦串儿,油亮晶莹的糖果让他心神归拢。
当然不能在人家姑娘跟前丢面,蹲在地上的陈雍庭扭过身去,胡乱地抹掉眼泪,却被单璠笑道:“我都知道你哭了,你干嘛还背着我,好假打哦……”
这混迹道灵的路程不能说艰辛,可算得上枯燥,生活将陈雍庭弄得像个乞丐,单璠是他的第一位朋友,万不能让朋友给小瞧了。
好面的陈雍庭站起身来,反倒很在意单璠的境况,他说道:“小妹,你给的钱太多了,你拿回去点,将来也好有个应急。”
陈雍庭抓起碗里的大半银子,就要塞给单璠,被单璠拒绝:“我还有钱咧,兄台你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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