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3章 死路一条-《红楼鼎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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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带着美姬从锦乡侯府出来,被夜间冷风一吹,醉意消散,牛继宗顿时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回头看向身姿袅娜紧随在后的羽儿姑娘,对方竟对他温婉微笑,没有丝毫异状。

    “羽儿姑娘,刚才老牛只是玩笑,不如你自行去罢,如何?”牛继宗试探道。

    “伯爷,倘或羽儿离去,您觉得邹侯爷会作何想?”羽儿笑着反问。

    邹文盛?牛继宗也感觉头疼——邹文盛要是知道自己直接放走此女,岂不会误以为自己故意戏耍他?无端就生了嫌隙。

    虽也颇好渔色,牛继宗却是小心谨慎的性子。此女身手不凡,来历不明,在邹文盛那老色鬼手下都能保持完璧之身,面对自己也坦然无惧,显然另有自保手段。

    领回家中绝对是个隐患,又不能直接让她走了,这可怎么办?一时难以决断。

    登车之后,想了想,牛继宗对车夫吩咐道:“走,去柳二郎府上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牛继宗来了?”

    当瑞珠报说,牛继宗牛伯爷前来拜访时,柳湘莲已经宽衣准备安歇了,毕竟明日要早起。

    心下疑惑,也不能闭门不纳,便命人将对方请至外院花厅,奉茶招待,他则重新整装。

    “会不会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秦可卿也已卸妆,只着单薄内衣,玲珑曲线都凸显出来,肤色鲜润如出水芙蕖。

    她不禁有些担心,这都二更天了,牛继宗也是堂堂伯爷、京营提督,身份贵重,怎会有这等唐突之举?

    “应该没什么。你且休息吧,若是太晚,我便睡在书房里。”柳湘莲亲她一口,安慰道。

    “莫不是又想溜去哪位妹妹房间?”秦可卿很是警惕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!无论多晚,我都回来还不成么!”柳湘莲立刻改口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外院花厅中,小厮奉茶后便退下了,牛继宗端坐在客位椅子上,边饮茶边寻思待会儿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羽儿姑娘站在他身后,目光好奇的打量厅内陈设。

    除了玻璃窗子、玻璃杯具、玻璃灯盏等物别具一格外,其他装饰都很寻常,不见金银玉器,悬挂的字画也非出自名家,桌椅也不是名贵木材所制,远比不上锦乡侯府高贵奢华。

    这就是柳二郎府上?也不过如此嘛!她心里想到。

    当柳湘莲走进花厅时,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——牛伯爷老神在在坐着喝茶,后面站着位绝色姑娘,衣着打扮不似婢女,倒有几分风尘气息,可从面上神情瞧去,又绝非妓子一类人物,甚至有几分出尘冷意。

    “世伯深夜前来,不知有何见教?”柳湘莲拱手行礼,直接问起来意。

    “不敢当、不敢当。只是件小事。”牛继宗忙起身应道。

    客气几句,分宾主落座。

    牛伯爷忽然愁眉苦脸起来,拍腿叹道:“二郎,刚才伯父我办了件糊涂事儿!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柳湘莲淡淡应了一声,也不追问是何事。

    见他久久没有反应,并不追问,牛继宗暗骂,小贼果然没教养!你多问一句会死啊!

    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解释:“今晚锦乡侯做东道,请我去吃酒,不成想一时喝高了,竟同他玩笑说瞧上了他府上一位舞姬。锦乡侯着实爽快,当场便赠了我。待出府后清醒过来,方觉此事不妥。我都这把年纪了,年老体衰,力不从心,岂不是耽误佳人么!”

    柳湘莲听了,猜测他后面侍立的姑娘便是他所说的舞姬。略觉奇怪的是,这女子听了这话,神态如故,竟无丝毫反应,也太过淡定了。

    “这有何难?或者赠送这位姑娘一笔钱财,送她归乡;或者给她另择良人,世伯族中子侄、手下将士可不少,想必欢迎的紧。”柳湘莲笑着出主意。

    他已知牛继宗来意,显然是想将此女转手送他。

    柳湘莲对牛继宗此人有过了解,什么“年老体衰、力不从心”,都是放屁,他府上哪年不收几个姬妾?如此绝色佳人能忍得住,定有缘故——要么这女子是邹文盛对付他的手段,要么是别人对付邹文盛的手段,结果被他老牛稀里糊涂给“截胡”了,现在才发现。

    当然也存在用“美人计”对付自己的可能,但柳湘莲觉得牛继宗还不至于会主动设局谋害,彼此之间的利害关系远没到这个份儿上。

    可若是顺水推舟,或是祸水东引,老牛未必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所以,此女固然绝色,柳湘莲敬谢不敏,哪怕是扬州的李小婉都比这突然冒出来的舞姬好啊。

    见他想都不想便婉拒,牛继宗一愣——不都说柳二郎荒淫好色么?这哪儿有什么好色的样子?

    我看他冷静的很嘛!

    不得已,牛继宗只好再寻理由:“说起来,今晚这顿东道还和二郎你有关。”

    柳湘莲安安静静,极有耐心,并不好奇追问。

    牛继宗气的没脾气,干脆自说自话:“锦乡侯寻我打听你明日早朝是否有什么行动,我便同他说没有,不想他竟送我舞姬作谢。毕竟是出卖你的消息换来的,伯父我实在受之有愧,寝食难安,只好转赠于你,切勿推辞!”

    “世伯言重了,您也知道,小侄刚纳三妾,家中可不敢进人了……”

    未待柳湘莲说完,牛继宗霍然站起,大声教训道:“大丈夫立身处世,佳人自是多多益善!二郎你不必推辞,就这么着吧!你且去安置羽儿,伯父我家去了,不用送!回见!”

    说罢,牛继宗掏出一张身契拍到方桌上,径自扬长而去,走的干脆利落,柳湘莲扯都扯不住。

    花厅内,只剩柳湘莲和羽儿姑娘两人。

    “不知姑娘芳名?”柳湘莲坐下后,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羽儿姑娘俏生生站在一丈开外,不远不近,款款一福,姿态优雅,柔声软语道:“老爷唤奴家羽儿便好。”

    声音柔美,醉心酥魂,柳湘莲却越发警惕:“你家住何处,何故入了锦乡侯府?”

    羽儿神色瞬间黯然,双眸微红,哽咽道:“奴家姑苏人氏,幼时家中遭难,父母俱亡,别无亲眷可依,被卖入妓家,颠沛流离十余载,半月前为锦乡侯所买。”

    说的可怜,柳湘莲却不为所动,继续问:“那你今后有何打算?府上不便留你。”

    羽儿顿时泪落,断线珠子一般,无声哀泣道:“奴家能有什么打算?唯盼老爷垂怜!”

    柳湘莲和女人打交道也不少了,可着实不习惯这个腔调,甚感头疼。

    收陌生人入府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,可大晚上的也不好赶人。便道:“你先去客房休息,其他事明儿再说。”

    当下吩咐小厮去二门传话,让香菱带两个丫头过来,帮羽儿安置在客房,又暗中吩咐家中护卫,夜里监视好,此女倘或有异动,不必请示,直接拿下。

    待回了秦可卿所居正房,又是好一番解释,让她明日自行处置……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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